香格里拉 2
*本章总结：得力男友组化身超级侦探拯救不知所踪的爱人们（bushi）
*含海菲丝，1929
“罗伊斯抽烟吗？”
“以前抽，但他现在已经戒了。”
“嗯，真巧，尤里安也戒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凯？”
“你问我为什么回来一一尤里安给我的水里下了安眠药，他把我弄晕了抱上开往海港的班列。我醒来后在原先预定的旅店前台那收到了他寄给我的信。”哈弗茨丝毫不见外地往床上坐，菲利克斯这个主人反而站在一边。
凯冲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去搬把椅子过来，别傻站着。
菲利克斯一边疑惑——嗯？这到底是谁家？一一一边照做，他把椅子搬到凯的跟前，很认真地听他说，“嗯？然后呢？”他抱着自己的手臂。
“我回了他的信，填了他信中说的联络地址，并且附上了我计划在伦敦的地址——我们先前没有计划，是打算到港口再商量的，我在那家旅店预约了一周。”凯从大衣目袋里掏出两封揉的皱巴巴的信，和罗伊斯寄来的一样一一泛黄的边角，几乎剥落的火漆印，“结果怎么着，我觉得我踌躇在港口的两天真是这辈子做过的最棒的决定。我在第三天收到了尤里安的第二封信，在那个海港，说明他根本没有收到我的信，但他在信里说——‘我很高兴能收到你的回信，小凯，这是对我来说最惬意的事情了，因为这个地方简直糟糕透了’。”
“也许是布兰特没有看完呢？他们很忙的，军队里，现在还在打仗。”菲利克斯梗着脖子争辩。
假如这封信如凯所说是早就写好的再经由其他人之手寄出来，那么他的马尔科罗伊斯是否如今生死未卜？
老天，这比谈论他自己的死还让菲利克斯室息。喉头一阵受到挤压的感觉，本来就大半天滴水未进的胃向上翻滚着酸水，他的手指神经质地搅在一起。
“他们两个都不抽烟，显然就我们所知道的是如此。”凯压低声音凑近菲利克斯，对方不自觉地屏住了气。他们好像在密谋着拯救耶稣一类的大事，“那么怎么解释信封上的黄卷？又怎么解释牛头不对马嘴的回信还有寄错了的地址？”他摇了摇头。
“也许……”菲利克斯还想找理由，但也许是凯的表情太过坚决，就像是一张纹在脸上的铁面具。也许是因为担忧那个确实算得上音讯全无的德国人，他还是住嘴了。
“你说得对。“菲利克斯不得不嗫嚅地赞同同伴的分析，他痛苦地揪着自己的头发，腰深深地埋下去，凯忧心忡忡又无声地抚摸着他的背脊，这才发现他瘦了很多，手下烙人的骨头灼烧起来，“所以我们要去找他们。”
菲利克斯下定某个决心的速度总是如此引人称道，他猛地站起来一一这可把同样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凯吓得不轻，接着便在狭小的房间里踱步。中途他将被子里的水一饮而尽，那种恶心感才慢慢消退。
“我们不知道德军的行军路线。”菲利克斯提出了目前最棘手的问题，“也不知道他们将到哪里去。”
“是的，尽管报纸上有一点，但我个人觉得那些报纸不太值得相信。”凯收回搭在椅背上的手，随意拿起一旁桌面上的摆件端详起来。
“好吧，也许我们可以因此确定一个大概的方向，至于具体的一一”菲利克斯看过来，自然而然注意到了凯正用两根手指夹住那个物件凑近了看，“嘿，凯•哈弗茨你在对我的小月亮做什么！？”他的声音无端拔高了两度。
“月亮？我可真搞不懂你的抽象派艺术。”凯在如此紧张的氛围内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尽管知道这家伙只是在试图通过笑话让自己冷静下来，菲利克斯还是对此怒目而视。
他恶狠狠地将“月亮”一一更像是一张煎饼一一抢救了下来，重新摆到那一打书中间，“我说到哪里了？都怪你，凯一一对了具体的方向，我猜他们是坐火车去的，就算我不看新闻也知道前线紧张，步行就算再省也来不及。途中必然会经过布兰特给你的那个地方，只要顺着这方向找……”
“我们还有别的更好的办法吗？”凯没有疑问，只是怪模怪样地感慨了一句。
凯的表情在那一刻逐渐冷下来，像是夕阳下熔融的一轮铁水似的光明之轮归于稀薄的紫金暮色，一片灰败的色彩宛如剥落下的漆皮。
“我在想，”他把菲利克斯拉到椅子上坐下，“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们没有找回尤里安和马尔科，你会怎么办？”
这个问题可真是尖锐地过了分，菲利克斯眨了眨眼似乎没有听明白，回过神来猛然掐住了凯的手臂，凯吃痛地轻呼一声，挣开了他，修剪得圆润的指甲却已留下几道不轻不重的白痕。
他低声说了句“抱歉”。
“没事。”凯摆了摆手，“不过哥们，我没想过你对马尔科的感情竟然那么深。”下一秒又懊悔地改了口，“算了，我犯不上说你，我对尤里安也是。不然我干嘛抛弃安定的生活回来呢？”
菲利克斯盯着戒指发呆，凯见没人搭理自己，自顾自地把话接了下去。
“其实，尤里安把我抛在那里的时候我想过一一东方那句古话怎么说的？哦，他不仁我不义，他不要我了，我也不回来找他。但是那两天我冷静下来想一想，发现好像这两年以来我都是跟他在一起度过的，一起睡去一起醒来，好像，好像连梦都连在一起。”凯从衣兜里掏出块满是划痕的金属表，“看，这是我们在一起的那一天尤里安送我的礼物，被我不小心摔了好几次，时间已经快了三分钟一一他不在的时候我才发现的，但是我不会调，以前这种事都是尤里安做的。”
“我真的想不到没有他我的生活得乱成什么样，是不是再也没有人给我从转角的牛角包店带一块热腾腾的吃的再把我从被子里拽出来了。”凯发出近乎抽噎的擤鼻子声，这大段的直白的话显然不是金融学天才所擅长的，他更喜欢和早就迷糊了概念的数字打交道，而不是傻乎乎的坐在冷却的被褥里追忆往昔一一像一个居孀的寡妇或者鳏夫。
这次换菲利克斯安慰似的拍打凯的背，“我和你不同。我当然爱罗伊斯，无可救药，但是我们之间有一个正式的告别。”他微微一顿，又像在自言自语，“其实告别很简单，只要他说了要走，我还能怎么办呢？”
罗伊斯的私心自然显而易见，他要告别，要把一切情非得已，把一切抱歉都说明白，他就是不让菲利克斯以“那个始乱弃终的德国人”为由去将他忘记，他私心希望菲利克斯的心中永远给他留一个未竟的席位。
“嘿，你知道吗，这样的话我会恨你一辈子的。”菲利克斯已经想好了开场白。
罗伊斯当然会摆出他好好先生的专属笑容，那张美味的、用来接吻的嘴唇开合，说出让菲利克斯用一生去回味的话，像上帝与亚当指尖相撞，从此沉于无望的痛苦，“我知道，但是，恨总比忘记好。”
所以他那么恨他，恨他的冷漠恨他的算计。
而他又那么爱他，他们曾谈起一个名叫“香格里拉”的梦。
菲利克斯把全部重量压在椅子上，吐出一口压在舌尖上的血气。
To be continued.
忘了预警：文中含有大量插叙，倒序，甚至第一、二人称叙事，可能混乱，不适者请立马退出。
